一等字不可能腭化吗?
本节探讨普遍规律。本着“历史不应割断,现实理当正视”的想法,前部选摘有关古音一等二等区别性特征之简述,中叙古今关联,后部抽样察看今音一等腭化之状况。
一等与二等关键区别何在?
自我少年以来所闻所读,对划等向来有分歧。撇开“重纽”,区分一等和二等是个争论热点。而对介音之争,或许可说是个“烫点”,续篇拟设专节探讨。以下讨论针对专家所告占上风的观点:一等二等的关键区别在于“(腭)介音”(以下依常例省“腭”字),“一等字不可能腭化”是因一等没有介音,而“二等字可能腭化”是因二等有介音。
尚在候荐正式刊发的直接表述,下分几步,摘录少量相关论述。因知涉题复杂,尽可能择取简明扼要的引文,只是为往下写和往下读搭个临时便桥。
“等”“介音”与现代汉语方言有何关系?
继上文,仍引两份被荐章文,先看二等、介音与现代汉语方言。
黄笑山2002提到,重构中古汉语的先驱Karlgren(高本汉)最初提出“二等有介音”,后又自行放弃。为什么?是“由于当时考察的方言里二等韵几乎都不带介音”。而如今“一些学者”重提“有”的观点,则是因为“近十几年来,随着对汉语方言的广泛调查和对古音认识的不断深入”,见到“某些方言二等韵字至今保留某种介音形式”。
现代汉语方言有无一等介音的语料?
我先着眼北方,粗粗浏览易寻资料,晋语和官话不少地点成批一等字产生介音。我又速速扫视其他区域,一等介音并非零散现象。相反,十大方言都存在“某种介音形式”,而且不乏有“系统”者。例证不胜枚举,仅示数“斑”于下。
晋语
史艳锋《汉语开口一等字中的j介音考察——以孟州方言为例》(中南大学学报(社会科学版)2013.3)报告:“晋语区的孟州(南庄)方言中咸山摄开口一等见系舒声字单字音产生j介音,咸山摄开口一等舒声字子变音产生i介音。”(注意:“见系”。)
官话(并晋语及其他)
邢向东、黄珊《中古精组来母合口一等字在关中方言中的演变》(《语文研究》2009.1,略副标题)观察山西境内“中原官话关中片和部分秦陇片……选取20多个方言点”,列举一等字介音前化为[y]和声母舌面化的程度及分布,并指出“其他北方方言也存在与关中类似的音变。”
赣语
据史艳锋2013内“熊正辉1982”,估测有关赣语。同文转述万波《赣语声母的历史层次研究》(商务印书馆2009),论及赣语流摄、臻摄、曾摄开口一等韵[i]介音。
吴语
汪平《吴江市方言志》(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*):流摄一等今带[i]介音,与三等同音,都是齐齿呼的[i?u]。如:头[dieu]走[tsieu]手[sieu]狗[kieu][按:原文e倒写。]
尾声:“黑天鹅”是个麻烦吗?
似乎,陈寅恪的“què”对“等韵规律”是个麻烦,可谓“黑天鹅”。
大凡解说科学理论的falsifiability(可证伪性),常提“黑天鹅效应”,即只要观测到一只黑天鹅,就可否定“所有天鹅都是白的”。据KarlPopper(卡尔·波普尔,1902-1994),不可证伪的科学理论是伪科学。
依我愚见,“黑天鹅”有益科学发展,陈寅恪的“què”有益音韵学进步。